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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各國通常把國家元首的專機命名為“空軍一號”。嚴格來說,“空軍一號”只是一個象征性的稱號。那么,毛澤東乘坐的中國“空軍一號”是什么樣子呢?
1945年8月,毛澤東赴重慶談判時乘坐的C-7飛機
新中國成立之初,中國尚沒有專門的“空軍一號”,甚至沒有專門一架飛機用作領導人的專機。通常是領導人乘坐哪架飛機,哪架飛機就被確定為專機,專機內的設施也非常簡單,遠沒有西方國家的完備奢華。
當時,中國還沒有自己的航空工業(yè),無論是軍用飛機還是民用飛機,大都是依靠蘇聯(lián)的援助。起初,連中國領導人的專機也是蘇聯(lián)援助的蘇制里-2型飛機,后來又引進了當時最先進的伊爾-14型飛機作為領導人專機。20世紀50年代,中國領導人出訪、視察等大都乘坐這類專機。1959年又引進了蘇聯(lián)伊爾-18型飛機,作為國家領導人國內專機或出訪用的專機。20世紀70年代后,中國先后從英國、蘇聯(lián)、美國引進了“三叉戟”“伊爾-62”及波音707等波音系列的飛機作為專機。
在人們的印象中,新中國成立后毛澤東遠行或到各地視察,甚至到蘇聯(lián)訪問都是乘坐火車專列,似乎從不乘坐飛機。其實,毛澤東不但多次乘坐空軍專機,而且在他的專機上還演繹了許多鮮為人知的動人故事。
1956年5月,毛澤東要去廣州,這次遠行他決定乘飛機。這是新中國成立后毛澤東第一次坐飛機??哲娝玖顔T劉亞樓領受任務后,深感責任重大,畢竟這是毛澤東第一次乘坐飛機出行,必須全力以赴保證專機安全。起初,劉亞樓建議讓毛澤東乘坐蘇聯(lián)顧問團的飛機,但毛澤東不同意,堅持要坐空軍的飛機。
新中國成立后毛澤東第一次乘飛機出行,為什么要堅持乘坐空軍的飛機呢?當時,蘇聯(lián)顧問團的飛機是最好的,而且蘇聯(lián)飛行員的駕駛技術也是一流的。莫非是對乘外國飛機不放心?可是在1945年8月去重慶談判時,他就是乘坐美國人的飛機去的呀。或許是受此前“克什米爾公主號”事件影響,對安全有顧慮?1954年4月,周恩來到印度尼西亞出席萬隆會議,租借了印度的“克什米爾公主號”客機。國民黨特務在飛機上安放了定時炸彈,導致機毀人亡。周恩來因臨時換乘另一架飛機,躲過一劫。既然如此,那毛澤東完全可以選擇乘火車,為什么還執(zhí)意要乘飛機呢?事后證明并非如此,因為后來毛澤東應蘇聯(lián)邀請參加十月革命勝利紀念活動,仍然乘坐的是蘇聯(lián)派來的專機。
可是,在當時大家都不知道毛澤東的真實用意。事后,毛澤東才說出了其中緣由:“我們有自己的飛行員,為什么要坐外國人的飛機?外國人的飛機我不坐,我一定要坐中國人自己駕駛的飛機?!痹瓉恚珴蓶|是在以自己的行動來支持年輕的中國空軍。
領受任務后,空軍司令員劉亞樓親自部署這次專機任務。在專機選用上,他頗費了一番心思。當時空軍只有里-2和伊爾-14兩種型號的運輸機。伊爾-14是從蘇聯(lián)引進的新型飛機,性能優(yōu)于里-2飛機,而且速度比里-2飛機每小時快120公里,但因裝備部隊時間較短,飛行員對其性能還未完全摸透,為了確保專機安全,決定放棄選用伊爾-14飛機方案。里-2飛機雖然速度慢,但裝備部隊已經(jīng)五年多了,性能穩(wěn)定,飛行員對其性能掌握比較全面。最后選擇了當時狀態(tài)最好的兩架蘇制里-2飛機作為毛澤東首次乘坐的飛機。
毛澤東平生乘坐次數(shù)最多的伊爾-14飛機
里-2飛機是一種小型飛機,只能載十幾位乘客。選定的兩架里-2飛機分為主機和副機,其中主機8025號為毛澤東的座機,另一架里-2飛機為副機,任務是一旦主機發(fā)生故障,就讓毛澤東改乘副機。同時,副機載毛澤東身邊的工作人員先行起飛,為主機開道,提供氣象與航行資料。
在機組選配上,選擇最優(yōu)秀的駕駛員,最后確定由胡萍擔任這次重要專機任務的主機機長。胡萍1937年參加革命,是組建空軍時從陸軍的團級干部中選拔為飛行員的,航校畢業(yè)后被分配到北京西郊機場,擔任空軍專機團(獨三團)第一任團長,后來又擔任專機師第一任師長。從1954年起,胡萍就多次為周恩來飛過專機。此后,他作為機長開辟了非洲航線,送周恩來出國訪問。他還為越南、印度尼西亞、巴基斯坦、緬甸等國家領導人飛過國內航線,積累了豐富的飛行經(jīng)驗和指揮經(jīng)驗。所以,在劉亞樓的心里,空軍首次執(zhí)行毛澤東專機任務的重任非胡萍莫屬。副駕駛陳錦忠也是一名優(yōu)秀的飛行員,后來他擔任了飛行團團長。專機領航員是團領航主任張振民,他是專機團的領航權威,僅靠一把尺子和航行資料,就能精確計算出正確航線。通信員是柳昆尚,他也是專機團同行中的業(yè)務尖子。副機機長為時念堂,也是一位飛行技術過硬的駕駛員,后來任專機師師長。
作為毛澤東首次乘坐的專機,機上設備遠沒有想象的那樣豪華和完備。飛機上的設備有限,一些保障設施還都是臨時加裝的。為了便于毛澤東休息,在專機上臨時加裝了軟床墊。臨行前,負責毛澤東警衛(wèi)工作的汪東興專程到機場檢查專機的準備情況,毛澤東喜歡睡硬床,汪東興要求把飛機上臨時加裝的軟墊換成棕墊。后來,又因為棕墊太大裝不上飛機,機場的修理廠連夜加工木板,為毛澤東布置好了硬床。
1956年5月3日,是專機啟程的時間。按專機保障程序,正式飛行前必須要對專機進行空中試飛。一大早,空軍副參謀長何廷一便主持空中試飛,檢查飛機發(fā)動機及機上其他設備,確認一切良好后,專機在停機坪待命。接著,劉亞樓正式下達任務:“今天毛主席坐專機,這是對我們空軍最大的信任,你們要拿出最大的本事。今天的天氣很好,我唯一擔心的就是你們精神太緊張、心情太激動出差錯。就像我坐你們飛機一樣,情緒要放松一些,相信你們有能力完成這個光榮任務。”胡萍自信地說:“我們保證安全、圓滿地完成任務,飛出中國空軍的志氣來!”
5月3日7點30分,毛澤東一行來到專機前,機長胡萍代表機組向毛澤東敬禮報告:“飛機已經(jīng)準備好,請毛主席上飛機?!泵珴蓶|和機組成員一一握手,并詢問了每個人的名字和年齡,說:“你們都很年輕啊!”接著,劉亞樓向毛澤東報告飛機、航線及天氣情況,然后和公安部部長羅瑞卿陪同毛澤東登機。
為了確保專機安全,這一天全國凈空,國內所有飛機一律停飛,沿途的氣象站、導航站都全力保障專機飛行。按計劃副機先升空前行,主機隨后。胡萍讓專機保持在海拔2700米的高度。在飛行過程中,劉亞樓幾次到駕駛艙查看飛行情況。雖然飛機上有自動駕駛儀,但胡萍擔心自動駕駛儀出偏差,一直和副駕駛陳錦忠人工操縱。
8025號專機在武漢南湖機場中轉加油后,再起飛不久就進入山區(qū)上空。江南的5月正處于氣象學上的“華南準靜止鋒”,過了湖南長沙,飛機基本上是在云中飛行。由于受氣流的影響,飛機顛簸得很厲害,這種老式飛機沒有增壓設備,所以無法爬升到云上飛行。大家擔心毛澤東的身體能否承受得了,可是他除工作以外還與大家談笑風生。
到達廣州白云機場上空時,云層更低,云底高只有120米,水平能見度僅5公里,飛行員根本就看不見跑道。盡管遭遇復雜氣象,但兩個機組臨危不亂,精準操作。飛在前面的副機機長時念堂憑著高超的技術,穿云下降,一次成功著陸。這對主機機長胡萍來說更不在話下,他曾多次在白云機場著陸,還曾在云底高100米、能見度2公里的惡劣條件下安全落地,這回他憑借過硬的技術,完全根據(jù)儀表,直線穿云,精準對準跑道,平穩(wěn)落地。
在飛機上顛簸了近8個小時的毛澤東竟毫無疲態(tài),興致很高。他走下飛機后,一邊和前來迎接的廣東省委書記兼省長陶鑄、廣州軍區(qū)司令員黃永勝握手,一邊打趣地說:“還是坐飛機快,當天就到了廣州?!苯又?,在毛澤東的提議下,大家合影留念。
如果說毛澤東廣州之行的顛簸是序曲的話,那么返回北京的行程則是驚險的樂章。在結束廣州的視察后,毛澤東堅持要轉道長沙、武漢回北京。這期間,毛澤東連續(xù)三次暢游長江,并寫下了《水調歌頭·游泳》著名詞作。由于北京天氣不好,所以專機一直待命。6月4日上午,空軍司令部來電話說:“北京天氣已好轉,你們爭取下午5點鐘之前到達北京西郊機場?!敝形?2時許,何廷一乘副機先起飛在最前面觀察天氣。毛澤東、羅瑞卿、楊尚昆等乘主機,其他工作人員乘后調來的第三架飛機,三架飛機每隔15分鐘起飛一架。先期返京的劉亞樓則在北京親自指揮。
專機起飛后,按照預定航線向北飛去。起初航路氣流干擾不大,專機飛得比較平穩(wěn),但飛到河北衡水地區(qū)上空時,天氣突變,北面和西北方向烏云翻滾而來,航路上遇到危及飛行安全的雷區(qū)積雨云,飛機一旦闖入,后果不堪設想。飛在前面的副機隨即用無線電向后面的主機報告,但由于強大的雷電干擾,飛機上無線電通信失靈,不僅主、副機聯(lián)絡失靈,而且飛機與地面也失去了聯(lián)系。
毛澤東在專機內工作
隨后,毛澤東乘坐的主機也飛臨了雷區(qū)積雨云區(qū)的邊緣。由于遭遇強烈氣流,飛機開始劇烈地顛簸,毛澤東也不能看書了。衛(wèi)士長李銀橋擔心他吃不消,勸他躺下休息一下,或吃點水果。毛澤東搖了搖頭,淡淡地一笑,然后與工作人員簡單聊了幾句??吹贸鰜恚w機如此顛簸讓他頗感難受,因為他畢竟是60多歲的人了。
盡管胡萍機組具有豐富的經(jīng)驗,但遇到這種復雜氣象也很焦灼。特別是當主機與副機、地面都失去聯(lián)系后,胡萍心里更是萬分焦急。這與以往不同,因為飛機上坐的是毛澤東,不能有一點閃失。由于與地面指揮失去聯(lián)系,專機只能獨立處置眼前的危機。
陪同的羅瑞卿不放心,幾次到駕駛艙詢問情況。胡萍和領航員張振民仔細分析氣象云圖,最后得出結論:“積雨云只是局部對流,不是大范圍的系統(tǒng),我們不進入雷雨區(qū),完全可以繞行避開危險?!本o急關頭胡萍果斷決定:采取蛇行繞飛的方法,躲開危險的雷雨云區(qū)。隨后,胡萍盡量保持飛機平穩(wěn)飛行,先繞到河北滄州,再折向北,經(jīng)天津楊村飛往北京。
此刻,北京西郊機場指揮塔臺一片緊張,由于與專機失去聯(lián)系,情況不明,大家都為專機的安全擔心。塔臺指揮員蔡演威已經(jīng)急得大汗淋漓,對著無線話筒把嗓子都喊啞了,卻聽不到毛澤東專機的一絲回音。
時間一分一秒地飛逝,仍不見專機的回音,除了急促的呼叫聲,塔臺上的空氣緊張得像是凝固了似的……直到半個多小時后,蔡演威才與專機接通聯(lián)系,大家終于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當毛澤東乘坐的專機平穩(wěn)落地后,劉亞樓趕緊從塔臺下來,急忙奔向停機坪,迎接毛澤東平安歸來。機艙門剛打開,劉亞樓就急切地說:“主席啊,嚇死我了!我的腦袋可都掖在褲腰里了!”毛澤東走下飛機,微笑著握住劉亞樓的手,幽默地說:“你還騙我說空軍沒有好的駕駛員,這下我可揭穿了你的鬼把戲了?!眲啒菚囊恍ΓD頭對胡萍說:“剛才我真有點擔心??!”胡萍說:“開始我們也有點緊張,后來仔細觀察了天氣情況,認為可以繞過去?!眲啒切牢康卣f:“要好好總結經(jīng)驗,以后毛主席還要坐你們的飛機。”
毛澤東特意走過來,與機組成員握手告別,連聲說:“同志們辛苦了!”最后,他還幽默地說:“祝你們騰云駕霧,在暴風雨中成長!”
后來,為了保障毛澤東的安全,中央政治局決定在他外出考察時一般不乘坐飛機,而是改乘火車或其他交通工具。所以,給人們的印象是毛澤東出行視察都習慣于乘火車專列??蓪嶋H情況是他還多次乘專機出行,僅一架伊爾-14專機他就乘坐過23次。
在中國航空博物館的偉人座機展區(qū),陳列著一架架不同年代的空軍專機,雖然毛澤東乘坐過多架專機,但其中有一架編號為4202號的伊爾-14飛機,是毛澤東乘坐次數(shù)最多的一架空軍專機。
伊爾-14型飛機是蘇聯(lián)伊留申設計局在伊爾-12型運輸機基礎上改進設計的活塞式雙發(fā)運輸機,1950年7月15日首次試飛,1954年底投入蘇聯(lián)民航航線使用,在20世紀50年代是比較先進的運輸機。后來為了滿足蘇聯(lián)領導人的需要,對該型機進行了改裝,它便成了蘇聯(lián)領導人的專機。當時中國從蘇聯(lián)進口的4202號伊爾-14Π型飛機,就是按照專機規(guī)格向蘇聯(lián)訂購的,主要是對飛機的重要部件,如機身、機翼大梁、起落架均做了加強;在客艙的前半段,右側設有軟床及一桌一椅,左側設有兩把椅子,中間設有一張桌子,桌上擺放一個花瓶,現(xiàn)在機內的陳設仍保持當年使用時的情況。
據(jù)機組工作人員回憶,當時機上的設施非常簡單。20世紀50年代中期的一個春日,毛澤東健步登上飛機,環(huán)視了一下座艙,思索片刻,就走向小方桌旁邊的座椅。這張小方桌,就是毛澤東在飛機上的辦公桌。毛澤東的衛(wèi)士長李銀橋背著個圓桶似的帆布口袋,緊跟著毛澤東上了飛機?!斑@是什么?”機組工作人員好奇地問?!颁伾w?!崩钽y橋回答。機組的同志笑了:“飛機上什么都有,還用得著帶這個?”李銀橋并不接話,只管從那個帆布口袋里往外掏:枕頭、枕巾、床單、毛巾被、睡衣……清一色的粗紡棉布,已經(jīng)洗得起毛了。毛澤東的鋪蓋攤在飛機座艙里的木板床上,與機上的設施形成強烈反差??粗珴蓶|儉樸的生活用具,專機機組人員非常感動。
從1957年3月19日至1958年9月10日,毛澤東先后23次乘坐這架編號為4202的伊爾-14Π型飛機,航跡遍及祖國的大江南北、長城內外。從20世紀50年代中期開始,郭桂欽多次擔負毛澤東座機空中服務工作。她回憶說:“毛主席每次乘坐我們的飛機,從起飛到落地,不管航程多遠,白天還是晚上,毛主席從來沒有在床上休息過一次,總是不知疲倦地工作著?!?/span>
在這架專機艙內,掛著一幅由著名記者侯波拍攝的毛澤東第一次乘坐這架飛機時的工作照,格外醒目。照片與實物對應,讓人備感親切。透過這幅照片,我們仿佛看到了當年毛澤東在飛機上工作、學習、伏案疾書的情景。細心的讀者也許會問,圖片中為什么會有兩只茶杯?據(jù)曾經(jīng)教毛澤東學習英語的林克回憶,這張照片是1957年3月19日,毛主席從徐州飛往南京時在飛機上拍攝的。當時毛主席正在和林克一起學習《再論無產(chǎn)階級專政的歷史經(jīng)驗》英譯本。侯波過來拍照時,林克起身閃在了一邊,而桌子上林克當時用的茶杯,無意中也留在了歷史畫面里。郭沫若看到這張照片后,非常激動地專門題寫了一首詩:《題毛主席在飛機中工作的攝影》。林克回憶,這張照片是毛主席在飛機上學習時拍攝的,題中“工作”二字似改為“學習”才對。
毛澤東最后一次乘專機是在“文化大革命”期間。1967年,武漢地區(qū)事態(tài)嚴峻,這讓毛澤東憂心忡忡,焦慮不安。7月13日,為阻止林彪、江青一伙在武漢揪所謂的“軍內一小撮”,毛澤東在中南海對周恩來說:“走,到武漢去,保陳再道去?!碑斖?,毛澤東就登上專列,開始了“文革”后的第一次外出。7月14日上午,毛澤東的專列到達武漢。那天,他住在東湖賓館的梅嶺1號,周恩來住在百花1號,公安部部長謝富治、中央文革小組成員王力住在百花2號。為了工作方便和安全方面不出意外,武漢軍區(qū)司令員陳再道、政委鐘漢華也搬到了東湖賓館。
7月20日,武漢爆發(fā)了震驚全國的“七二〇”事件,“百萬雄師”的人沖進東湖賓館百花2號,帶走中央文革小組的王力并將其打傷。林彪、江青得到王力挨打的消息后,經(jīng)過周密的策劃,聯(lián)名寫信給毛澤東,把王力挨打事件渲染成“陳再道發(fā)動兵變”,并危言聳聽地說:“毛主席的安全受到威脅,要及早轉移?!?/span>
7月21日晨,毛澤東的隨行人員都接到通知,隨毛澤東去武漢王家墩機場。楊成武后來回憶說,快到機場時,毛主席才決定坐空軍的飛機。上午9時許,隨行人員跟著毛澤東的車來到了機場,這才發(fā)現(xiàn)機場的氣氛很緊張,十幾名干部戰(zhàn)士正守衛(wèi)著一架尾翼編號為232號的伊爾-18型專機,奉命不允許任何人接近專機。一位執(zhí)勤干部說:“沒有武空司令員和政委的命令,誰也不準動這架飛機!”楊成武說:“我是代總長楊成武,給你們司令員的命令是我下的!”
這時,毛澤東已下車朝飛機走來。楊成武說:“你們看,偉大領袖毛主席要坐這架飛機!”戰(zhàn)士們這才將舷梯推過來。楊成武引導毛澤東先行登機,隨后,隨行人員也一并登機。毛澤東登上飛機落座后,機組還不知道飛行的目的地,機長王進忠問楊成武:“首長,往哪個方向飛?”還未等楊成武回答,就聽到毛澤東說:“先飛起來!”
隨行攝影師錢嗣杰回憶說:7月21日上午9時30分,飛機轟鳴著從武漢的一機場起飛,但飛機上所有的人都不知道這架飛機要飛往何處。他補充說,這很像主席的專列從北京出發(fā)時,我們這些隨行人員并不知道主席的專列要駛向哪里。過了10分鐘左右,聽代總長楊成武說,此次飛行的目的地是上海虹橋機場。
據(jù)專機機長回憶:上午11時,飛機安全降落在上海虹橋機場。我將飛機滑到停機坪,剎車和擺平尾輪的慣性把毛主席從沉思默想中驚醒。他側過頭,望了望窗外,很驚詫地問道:“落地了嗎?”“是,主席!”站在機艙門口的毛主席一掃機上的倦意和煩悶,他神采奕奕、步履矯健地走下舷梯,同張春橋帶來的幾個人握手。接著,毛主席轉過身,用眼睛搜尋著我們機組同志。于是我們快步上前,握住他那溫暖的大手。主席握著我的手高興地說:“還是飛機快呀,比火車快多了嘛!什么時候火車也能有飛機的長腿就好啦?!泵飨琅f是那樣幽默,那樣風趣。他再次向我們揮揮手,轉身進入一輛黑色小轎車離去了。
這是毛澤東一生中最后一次乘坐飛機。
隨著空軍裝備建設的不斷發(fā)展,老式的運輸機逐漸退出專機序列,但大都轉到飛行部隊繼續(xù)服役。直到20世紀80年代中期,這些老式運輸機才開始逐漸退役。
20世紀80年代末,在北京昌平大湯山腳下,中國第一座航空博物館建立。該館屬于空軍裝備部,是亞洲最大、全國唯一的航空專業(yè)博物館。該館目前收藏有148個型號的336架飛機。館藏主要來自空軍調撥、與國外博物館交換以及私人捐贈等。
2014年,中國航空博物館106架老飛機被鑒定為國家一級文物。這意味著,在館藏飛機文物中近三分之一成了“國寶”,其中包括毛澤東曾乘坐過的里-2、伊爾-14、伊爾-18等專機,均已成為鎮(zhèn)館之寶。
如今,毛澤東第一次和最后一次乘坐的空軍專機,以及乘坐次數(shù)最多的那架伊爾-14專機,都默默地靜臥在中國航空博物館偉人座機展區(qū),透過時代的風云,繼續(xù)向人們講述著一個個鮮為人知的故事。